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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点资讯:晚潮|回淳安

光昌村开始移民金华的日子,记得是1960年里的阴历正月二十。

大概是因为对未来的不可知,村里大部分老人都在哭,也有跑到亲戚朋友家躲藏的。童年的朋友刘早香从旦平去了舅舅家,他们都是晩上走的,不能告诉朋友去那里。


【资料图】

那时,从光昌村外出没有汽车,新安江水库开始蓄水,也没有满到光昌边。那点可以携带的家当搬上手摇大船,运到新安江大坝附近,再换汽车,经过白沙、兰溪,至金华石门农埸。光昌村七百多户人家移到金华后,分成两个地方,一部分安置在“湖海棠”,一部分安置在“三水棠”。我们安排在“三水棠”离村口很近的一间旧屋里,邻近住着几个外地妇女,有一个年龄较大的,我经常在水塘里摸小螺狮送给她,她都高兴的收下来。

“三水棠”吃的是井水,水塘里的水很浑浊,我们经常在里面洗衣服。有一天,我在洗衣服,听到对面有人叫,狗熊来了!狗熊来了!抬头看,一个女孩子在拼命的跑,我也赶紧拿起没有洗完的衣服跑回家。

石门农场是一个劳改农场,我年纪小依稀的记忆,也不太了解。每月供应很少一点粮食,统一在食堂里蒸饭吃,大家本来就吃不饱,我们家还来了一个退伍了的舅舅,住了几天,我们真没有办法多安排一个人的口粮,爸爸让他去很远的地方帮农场食堂砍柴,金华和武义靠背的那座“安静山”,路途遥远,一天只能砍一担,路上肚子饿了只能买几分钱的甜瓜冲饥。

我已经十四岁,应该上学的年纪,农场按排我去放鸭子。有一天晚上,大家坐在房子外面的地上开会,我睡着了,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,大家都走光了,吓得我拼命往家的方向跑,跑一段路才赶上散去的人群。

山路。资料图。由CFP提供。

这次“倒流”是跟村里的两个大人,记得他们日常叫的小名,女的叫香香,男的是初平的伯伯叫民民。爸爸给我安排随身携带的行李,自己的衣服和一条棉被,爸爸把棉被捆得紧紧的,体积小的像现在真空包装的样子。早上高兴地挑起自己的行李,跟着两个大人回老家,从农场走到金华火车站。

从金华到新安江汪家站,到坝上还有十五里路,没有车子只能走路,碰到上坝的运煤车可以搭一段。坝上看到缓缓提升的水面,仿佛离家乡近了,已经到了淳安境内,以我们那时的心理认识能力,离成长的乡村光昌还是很远。

去县城排岭的船一天只有一班,这班船要等到火车上来的人才会开,我们赶上的时候,天也黑下来了。一大早好高兴从家里出发,现在天黑下来听着路边小虫子叽叽的叫声,小孩子都会想家,想去想去就哭起来。到了排岭码头,下了船后也不敢去找饭店,3个人挑着行李从浪达岭朝往文昌的方向走去,快到大杂坞时,我们累的不行,在马路边上休息。

两个大人要把我的被子垫在地上,他们的被子拿来盖,地上都是小石头,我好心疼自己的棉被,但出来也没有办法,只能听大人的话。我们睡在路边,晚上还有人来查,三个人里面算民民有点文化,可以应付说上几句。天一亮就起来打包好被子上路,这下包裹松松垮垮,没有爸爸捆得紧。走到桥西下了马路走小路,水库蓄水还没有满到桥西,从桥西走小路到光昌要近好多。

好不容易走到自己出生的地方,看到大片房子推倒后的残砖碎瓦,没办法住了,只能去投奔亲戚。塘边有外婆家,但外婆没有了,临时投奔小姨家。

记忆就到这里了。

2023年3月28日多伦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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